“卫先生,可不敢造这种杀...”
“要抑制他的呼吸,不然会呼吸性碱中毒。”
卫燃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懂,抱着这个几乎没有重量的小婴儿在冰凉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还有,他必须趴着,口腔低于胸口,否则会被口水呛死的,他现在的呼吸太急促了。”
“你刚刚说的两种选择是什么?”赵景荣沉默片刻后问道。
“要么看着这个叫做墨菲斯的小家伙这样把自己慢慢弄死”卫燃顿了顿,“要么,给他个痛快吧。”
“他...活不下来吗?”赵景荣沉默片刻后问道。
“活下来也是个傻子”卫燃叹息道。
“把他给我吧”赵景荣叹了口气,“还有,先别和美惠子说。”
“她还没醒呢”管教妈妈连忙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卫燃追问道。
“怎么做?狸猫换太子,还能怎么做?”
赵景荣烦躁的答道,“平野必须有个儿子,健康的儿子,只有把他拴在这套宅子里,他才有心思继续做生意。给我吧,我去给他寻个儿子回来。”
“这...这个孩子怎么办?”那位管教妈妈问道。
“溺了吧”
赵景荣叹息道,“卫燃说的对,给他个痛快,免得...免得他受苦了。”
“这...这是要遭报应的呀”
那位管教妈妈说道,她本不该这么善良的,但哪个人的心不是肉长的呢?
“他叫墨菲斯”
卫燃认真的说道,“这个名字源自希腊神话里的梦魔,掌管梦境,美梦和噩梦都由他掌管。”
“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赵景荣催促道,“快给我吧,这...”
“他的妈妈叫做埃丝特·莱波维奇·伊丽莎维塔·戈尔茨坦。”
卫燃微笑着看向赵景荣,“这个孩子,来过人间一遭了,无论他的爸爸是谁,妈妈是谁,无论他们做过什么,无论他们是否无辜。”
“你...”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中,卫燃将停止哭闹的小婴儿递给了被吓了一跳的赵景荣。
“这杀孽我来担着就行了”
卫燃起身点上颗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担心正歧那边出事儿,先过去看看。”
“找借口安抚住那个大洋马”
赵景荣深吸一口气,将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小婴儿裹在了风衣里面,脚步匆匆的从这座宅院的后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刚刚救了人紧跟着却又杀了人的卫燃却已经面无表情的走向了弄堂口。
“老子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猛嘬了一口烟,同时也在通过自嘲的方式纾解着被极力压下的负罪感。
可即便如此,那稚嫩甚至尚且褶皱的皮肤带来的触感却依旧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在风衣的下摆用力的蹭着,徒劳的试图蹭干净手掌残存的触感。
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弄堂口,并在不久之后找到了一辆黄包车。
“丽华戏社”卫燃说话间,从兜里摸出一张纸票递给了对方。
“您坐好!”
这位原本在抽大烟的黄包车夫立刻紧嘬了两口随后收起烟枪别在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等卫燃坐好之后拉着黄包车跑了起来。
坐在黄包车上的卫燃叹了口气,此时的华夏,大烟这东西远不如后世大多数人以为的那么昂贵。
这东西富人吸的起,中产吸的起,即便是拉黄包车的穷苦人,也照样吸的起。
这个十里洋场既是潮流的时代,诸如杜月升、黄金绒之流合办的三鑫公司看似垄断了这申城的鸭片生意,实则不过是在洋人眼里根本不入流的分销商罢了。
洋人也好,鬼子也好,汉奸也罢,在这些人的努力之下,进口的鸭片被包装成了高级货去祸祸那些富人,华夏各地产的本土货,则在喷云吐雾间盘剥着穷苦人手里的财富,顺便也带走了他们原本最后可以依靠的健康。
可再看看这些穷苦人
卫燃愈发的愤懑,以至于内心因为杀死了一个小婴儿的负罪感都被杀意渐渐灌满。
他们想吸这大烟膏子吗?
这隆冬时节,这深夜时分,这些黄包车夫依旧穿着补丁套着补丁的单衣单裤,他的脚上只有一双早已露出了大脚趾的布鞋。
不过是吸上一口索命的大烟,吊起一口力气,去拼一条活路罢了,无非有的为国,有的为家而已。
就在这胡思乱想间,迎面却突然亮起了一对略显刺目的车灯,紧接着,属于写真社的那辆的轿车竟然迎面开了过去!
“车夫!往回!”卫燃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大喊道,“我忘了拿东西了!”
“您坐稳!”
那位黄包车夫倒也不以为意,立刻减速慢跑几步,随后熟练的调转方向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先生,用我等着您吗?”这位黄包车夫问道。
“不用,但是快点,我担心我东西被偷走了。”卫燃催促道。
“好嘞!”那黄包车夫顿时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卫燃也隐约看到,那辆轿车停在了巷子口,看到疑似张泰川的人扛起了什么,带着身后的平野小姐跑进了弄堂。
他一眼就认出了平野小姐,她的身后还跟着那只精力无限的小黄狗呢。
“就在这里停下吧”
卫燃在距离那辆车子约莫着还剩下不到20米远的时候喊停了黄包车夫,又额外塞给对方一张纸钞之后,快步跑向了那辆轿车。
这辆车甚至没来得及熄火,更没来得及锁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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