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基托斯。
看到蒂娜的第一眼，露娜有些不敢确信，直到蒂娜怒气冲冲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才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回来了？”
这几天把露娜憋得够呛，一直监视哈瑞斯实在太无聊了，既然战争无法阻止，她还是想去见识一下。
但注意到蒂娜脸上的怒容，露娜一时间心中有些疑惑，她这才猜到蒂娜八成是有事才从前线赶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前线进攻不利，耶梦却甩锅我没有利用好哈瑞斯。”
露娜听后愣了愣，她这几天一直担忧战争带来的杀戮，也没太理会阿古拉拉和伊基托斯派系的争端。
她记得好像有人请求她秉持公道，但那个时候她先有监视哈瑞斯的任务在身，后又对战争陷入到深深的怀疑中，根本没心思管别的事。
“我们、不是一伙的么？”
对于露娜的回答，蒂娜早就有所猜测，毕竟露娜还涉世未深，对于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还认识不够。
“一伙的又怎么样，如果最后拿下阿里加纳，不还是要分功？”
“那、让他们多拿点功劳好像也没什么吧……”
蒂娜心中无奈，露娜的行为就像是败家大小姐无差别大撒币一样，她撒得但是不心疼，赚钱的人一定很心疼。
“功劳和利益挂钩，有多大功劳就拿多大利益，更何况，就算我高风亮节，下面的人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总不会无欲无求吧？”
“哦……”露娜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
蒂娜一拍额头作后悔状：“差点被你带偏了，哈瑞斯呢？”
“他在房间里。”
“把他抓起来，等过几天我军和敌人决战时我亲自押送到前线，斩首祭旗！”
露娜张了张小嘴：“可是、我们不还要利用他刺探情报么？”
“不用了，战端已经开始，敌人的布防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唔……”
露娜咬了咬嘴唇，她清楚蒂娜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就算她狡辩也辩不过蒂娜，所以只得领命而去。
“等等，就把他关在东南角的监狱里，方便我随时押他去前线，你亲自看押，不得有失，明白么？”
露娜本以为蒂娜改变心意，但听了蒂娜的话，她低下了头：“是。”
路上，她越走越心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苦恼，她想尽可能让这段距离长一些，再长一些，但只要是路，终归要有尽头。
门开，露娜见哈瑞斯依然若无其事地给盆栽浇水，她快走两步，一使劲坐在椅子上，故意弄出很大声响。
而哈瑞斯却是头也不回地问道：“又有谁惹你生气了？昨天大军开拔，还有人能给你气受？”
“圣女回来了。”
这五个字一出，哈瑞斯不由得停下手上动作。
空气凝固了几秒，还是哈瑞斯心态成熟，最先缓和过来：“她是为了我回来的吧。”
露娜神色一变，不由得看向哈瑞斯，眸中惊诧不定：“你知道？”
“我早就等待这一天了。”
哈瑞斯叹了口气，他转过身，面色缓和，平静如常。
“你是阿里加纳的萨满祭司？”
哈瑞斯缓缓走向露娜，眸中带有稍许的愧意：“没错，我欺骗了你，抱歉。”
“你的家人和老师都是被伊基托斯的人杀死的？”
“没错。”
“你恨反抗军组织，对么？”
“是。”
事到如今，哈瑞斯很实诚地回答了露娜的问题，不再有任何隐瞒。
“那，你恨我么？”
瞬间，哈瑞斯的脚步停滞了，世界上总有最遥远的距离，就像如今他和露娜面对面，中间却仿佛隔了几座大山。
哈瑞斯并没有做好翻山越岭的准备，即便他知道山的那头有人在等他。
“我不知道。”
他很明确，自己对反抗军组织，对炼金术师都是有极大的怨恨的，但这个时候让他选择怨恨露娜，他说不出口，但血海深仇他又无法忘怀。
所以，面对两人之间的崇山峻岭，他退缩了，他逃避了。
“这算是什么回答？有话就好好说清楚！”
露娜依旧是泼辣的性子，非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对此，哈瑞斯只是摇了摇头，若是他心中的界限有这么清晰的话，那就不会选择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可以逃。这里只有我一个炼金术师，只要你杀了我，就可以逃离这里。”
露娜声音冷若冰霜，仿佛方圆几里都要被冻结成冰。
她能听到哈瑞斯的脚步声，也能感觉到哈瑞斯正在靠近，更能听到哈瑞斯将“月”拔出剑鞘的声音。
她抬起头，眸子定定地看着哈瑞斯，也不反抗，似乎要见证哈瑞斯如何将她的头颅砍下来。
然而，没有。
哈瑞斯轻轻抬起露娜的小手，将“月”放了上去。
“我说过，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一剑的事。”
“一剑？”
哈瑞斯又一次误会了露娜的意思，把感慨当成了疑问。
“如果你想多砍几剑泄愤，也可以。”
这一幕像极了两人最初认识时哈瑞斯的那份小心翼翼。
露娜终于破防了：“你不是派人回去传递消息了么？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回来！如果他们回来了，你就不会死！”
“是不在今天死。”可能是人之将死，哈瑞斯看待问题反而更加通透，“也是我让他们不要再回来的，总要有人去死，何必再搭上两条人命呢？”
露娜听后蹭得起身，直视哈瑞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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