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方建康府的城郭。
宗弼有些后悔,当初如果不焚建康城。
如今还会有个固守的城池。
“进!进!进!”
一边厮杀,一边回想的宗弼,很快就被一阵沉闷的呼喊震的心胆俱裂。
抬眼望去,远处俱是重装甲士,这是穷途末路了。
“撤!
向建康城撤!”
时近正午,岳爷的甲士本阵,终于抵达了战场。
看到一线连接的五个甲士方阵。
宗弼终于被最重的一根稻草压垮了。
五个甲士方阵,为宗弼的东路军敲响了丧钟。
若铁浮屠在,宗弼不屑这样的甲士方阵。
小半天的冲杀,就能将他们杀伤殆尽。
但如今铁浮屠无马、无甲。
对上这样的甲士方阵,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压住阵脚,杀到江岸折返。”
举起杨太尉赠送的短马槊,岳飞下了决战的命令。
局势好的超乎想象。
数万金贼匹马没有。
战阵被乱匪冲击的四散飘零。
重甲铁浮屠无马无甲,天赐良机啊!
“擒杀金兀术,歼灭铁浮屠!”
“擒杀金兀术,歼灭铁浮屠!”
岳飞心潮澎湃的一声声喊着。
直到两万甲士发出一样的心声。
对于战阵,岳飞是精熟的。
知道战场上有义军、乱匪存在。
如今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全部都是义军。
为了给他们留下活路,不至于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甲士方阵的前端,有掌旗将校指挥乱匪进入甲士方阵的缝隙之中。
杨太尉有军令,不得放乱匪出黄天荡。
所以岳爷在甲士方阵的后面,还留了一队人马。
专门驱赶流民,填充战阵之间的缝隙。
岳爷这边气势高涨,战阵齐整。
宗弼这边却怒火攻心,气到吐血。
望着渐渐成型的人墙,听着擒杀金兀术的呼喊。
宗弼吐血之后,仰面倒下。
冲阵一夜的金军,也随着金兀术的倒下而溃散。
溃散之后,再精锐的骄兵悍卒,也只能把后背留给甲士们。
只要甲士们速度够快,可以追的上金贼,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小夫子,小夫子,前线大捷!
岳统制差人来报,此战几乎全歼宗弼东路军。
唯酋首宗弼,被千余人裹挟逃向建康方向。”
傍晚时分,本该在山下搜刮宝船的金六郎匆匆上山。
给杨博带来了大捷的军报。
“你去忙你的,如今宝船上的财货要紧。
知会岳统制,切不可令宗弼残军有一人渡江北上。”
下面战场大捷,杨博的脸上喜色不多。
败了是麻烦。
胜了,而且是几近全歼的大胜,也是麻烦。
让宗弼残部,逃回江北还是麻烦。
“小夫子,河岸那边拢起战马一万五千余。
另有死伤的战马一万余,如何处置?”
山下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了。
金六郎没有急着下山,而是问起了马匹的处理。
按照之前规矩,这些马匹,金六郎是可以自行处理的。
但如今,杨夫子威权日重,作为忠实拥趸的金六郎,自然要维护这种威权。
杨夫子的威权越是稳固,对于金六郎以及金家的好处越大。
维护这种威权,受益于这种威权,就是以后金家的生存之道了。
“好马拢起来,待岳统制回师,让他拣选。
伤的战马先养着,死的马上收拾做熟。
全军饱食三日。
将杨夫子的捉杀使大纛,杵在山下。
大帐也要立起来,杨夫子明晨下山。”
金六郎的维护之意,杨博也能感受的到,至于回报就简单了,吩咐他去做事,就是最好的回报手段。
让金六郎下去安排各项事宜。
杨博起身,面对依旧有烟雾缭绕的战场开始了沉思。
“少安,可是怕功高震主?”
杨博跟韩世忠分功的劄子,是李易安亲笔。
如今小杨夫子全歼宗弼大军,立下不世大功。
以他如曹贼一般的心性,担忧的必然是功高震主。
“震主?
如今还有正主吗?
杨夫子怕的是那帮文臣。
那帮子没爹的货色,只怕要排挤杨夫子了。
估算一下,等捷报到了行在。
他们多半要将杨夫子的军职坐实。
让杨夫子由书生变丘八,兔崽子们心肠黑着呢!”
李易安的担忧,不是杨博所担忧的。
赵苟爷是被吓破胆的苟货。
如今多了个能打的靠山,只要杨夫子不给他把爹要回来。
赵苟爷就得把杨夫子当爹供着。
毕竟宗弼可是刚刚掏了他的后门,赵苟爷的心还凉着半截呢。
但朝野上下那帮子文臣士大夫就不同了。
不世之功,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桶大粪。
如今杨夫子将一桶大粪,生生给他们灌进了嘴里。
得到消息之后,这帮子没爹的货色,超过一半会敌视杨夫子。
这才是杨博所担心的。
“少安,大宋文人还是有风骨的。”
这话李易安自己也不怎么信,但她不想让杨少安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风骨?
确实有好风骨。
帮着金贼搜罗帝姬的风骨。
做金贼好外公的风骨。
话说这王时雍死了,他的九族还在吧?
帮杨夫子记着,等稳定下来,借机会将他九族女眷卖入乐籍。
吏部尚书家的女眷想必许多人喜欢。”
见杨夫子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易安这边也轻松了一些。
只是打击报复王时雍,恐怕也是不妥当的。
“少安,王时雍已被圣上赐死……”
想及已殁的赵知府,李易安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这位小夫子嫉恶如仇啊。
“他死他的,我做我的,不然汴梁城的许多人家,泉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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